「不見了,怎麼會這樣呢?三天兩頭老是這樣……」
她一邊搔著頭,一邊小聲地碎念著,盯著手中的信紙,苦惱到讓原本秀逸的五官都揪在一起變苦瓜。
本來想提筆寫個回信,卻突然一陣陣心煩意亂,寫壞了一張又一張,最後發現桌邊的一沓紙都快被她用光了。
她最後忍不住,把手中的毛筆扔到一旁去,一個大字型就仰躺,倒在榻榻米上面。
 
好想見斑啊!
但是,最近他忙得不得了,選忍聯主席的事太重要了——讓她不敢去煩他了。
雖然對方還是每日用忍鷹寄信過來就是。
 
開心是開心,知道對方時時刻刻把自己放在心頭,再怎樣,閱讀情意綿綿的文字仍比不上真實見面的體溫。
她轉頭盯向庭院,裡面各種樹、植栽依舊綠意盎然,不過,今天的天空則是烏雲密佈,陰霾籠罩下,心情完全開朗不起來。
 
她頓了頓,胸口突然感到悶,似乎有什麼正在隱隱騷動著,無來由地感到十分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真令人擔心啊!」
 
突然,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令她雙眼一亮,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
若是被扉間看到,大概又會碎念這不是孕婦應該做的事。
但是,她覺得根本無礙,是大家太擔心——她連懷孕初期可能會有的噁心跟疲倦都沒有感受到。
 
「桃華,妳願意陪我去晃晃嗎?」柱姬從門板後探出頭來,揚聲問道。
原本一邊往本家方向的千手桃華立刻站直了身子:「當然好!」
「等等我,我去拿個斗篷就來!」柱姬露出了陽光似的微笑,一轉身又碰碰跳跳而去。
 
桃華伸出手,張嘴正要出聲阻止但也一如往常來不及了。
即使懷孕了,柱姬走路依舊如往常般蹦跳,叫旁人忍不住捏把冷汗,總怕她絆倒摔倒。
尤其是……桃華憂心忡忡地瞪著自家族長姐姐那以孕婦四、五個月來說,顯得十分碩大的肚子。
 
第一次懷孕就懷上了雙胞胎,簡直是太可怕了!
問題是柱姬不知道是不是仗著自己仙人體,硬是做出些普通孕婦皆不敢做的事。
病人傷患照樣救治。
跟兩個更年幼的弟弟切磋武藝——從板間跟瓦間訓練之後的掛彩程度,可以證實她的體術完全沒有被體態阻礙,反而更進一步——簡直是鬼神了。
本來以為大姐變成孕婦,覺得會輕鬆一點的板間,撐不到半分就被整個人按到土裡去擦臉。
瓦間就更別說了,被大姐嚇到要懷疑人生的地步了。誰說女人比較弱,過來讓他已經明顯有肚子的大姐摔進土牆幾次就教訓到了!
 
爬牆、飛簷走壁仍然簡單,柱姬還依舊照常去深山裡——溪谷裡、懸崖邊上採藥草,彷彿帶球走根本沒有妨礙她半分。
加上早已閱遍家中藏書,千手家的封印陣根本限制不住她之外,她還藉由反轉陣型,把家忍全部都反鎖在家中。
幾次逃家反鎖之後,千手扉間木著臉命令桃華必須時時跟著柱姬,避免她發生意外。
 
就在千手一族正內憂之際——有些旁系的長老依舊仗著千手家的勢力,無畏於宇智波族長的修羅之名,明顯仍對柱姬不死賊心。
而在忍聯主席選舉時期,扉間作為千手家的族長,更是忙碌到不是每夜都能回本家休息。
 
身為柱姬的從小到大的族內玩伴,她當然當仁不讓,想著辦法每天空出時間去陪柱姬散步。
她沒料到的是也因此她撞見了很多次罪魁禍首,柱姬肚子裡倆孩子的『親爹』。
如果單以外貌來說,那混帳傢伙的確是跟柱姬很般配,但他的優點也僅止於此了,桃華惡狠狠地想著。
這傢伙趁人之危,在柱姬沒有辦法反抗的時候,佔了她便宜這回事,足夠讓桃華對此人恨得牙癢癢。
要不是自身實力不夠,她早就閹了這下三濫的禍害東西。
 
一想起幾天前那次『偶遇』,是她如往常陪柱姬散步,意外遇到宇智波一族的族長跟三把手,她心下馬上懷疑這兩個是特意在此守株待兔。
只是還沒來得及保護身為『兔子』的柱姬——她一見到是宇智波斑,就露出燦爛如春花綻放的笑容。
桃華只能眼睜睜看著柱姬奔上前,跟宇智波斑十指緊扣,旁若無人似地對視,還用特別軟甜的嗓調低低地在耳邊說話。
 
『我千手家好好個驕悍女孩兒,何時變成這軟萌樣了!?宇智波斑你這王八蛋!』
一邊覺得心痛,一邊突然覺得眼睛好痛了,桃華只好罵哩勒地別開臉,卻發現宇智波火核一路低著頭跟在他族長幾步之遙,目不斜視。
當時的她還想著,這傢伙意外有定性啊,如果不說話,還挺人模人樣的。
這份感動維持不到一刻。
 
宇智波火核突然出聲說另有他務要處理,跟族長告罪道別後,在離去前,還畢恭畢敬地朝著柱姬鞠躬,喊了一聲『族長夫人』。
這一聲簡直讓桃華暴跳如雷,直想揪住對方的馬尾,並從後腦勺扎上一堆手裏劍。
戳到她的痛處——誰他媽的給你叫族長你他媽的夫人!柱姬就是在她眼皮下被宇智波斑拐走的啊!
最可惡的是,柱姬那時臉頰還飄起一臉紅雲,縮到宇智波斑的懷裡去。
桃華一邊回想著那畫面,不自覺面目扭曲,氣得都快掰斷她的指甲了。
 
「桃華?妳怎麼了?」
柱姬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桃華一轉頭就看到那白色斗篷下,蜜色的肌膚掩不住英挺的五官,跟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直髮。
雖然不能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大美人,在桃華眼裡卻是十分十的英俊可愛,外加個性好,沒人比得上!
 
柱姬歪著頭,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
桃華心裡警報聲大響,若讓柱姬知道她正在腹誹宇智波斑,她接下來兩、三個時辰都得聽柱姬拼命向她舉各種例子證明斑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
原諒她真的沒辦法把溫柔兩個字跟宇智波族長做連結。
為了自己的耳朵,桃華立刻深吸一口氣,機智地用另外一件事塘塞:
「早上收到了請柬,族內未婚女子們的茶席……」
越說越小聲,桃華想到現在柱姬以『未婚懷孕』的姿態,出席這種聚會的話,肯定會有女子們的針對她『不檢點』的行為冷言冷語。
宴席內的飲食難以推卻,要是被有心人摻些下三濫的藥物,雖然不一定有效,但總是傷身。
另外,柱姬若去非本家地盤,攤上事就難以脫身,更怕一時間族長鞭長莫及。
 
偏偏看在同族上,不能輕易撕破臉。
收到邀請的當下,悶得叫桃華想當場撕掉請柬,但她仍在眾目睽睽之下,理智告訴她不行這樣做。
 
「怎會邀我?」柱姬呆了一剎那,瞥了一眼桃華露出苦笑的臉,眨了眨眼問:「名義上是誰主辦的?」
「櫻子。」
「啊……那我明白了。」一聽到名字,柱姬就忍不住苦笑:「是大長老要找我麻煩吧,真對不起她,她一定也承受到很大的壓力吧。」
桃華聞言瞬間差點要哭了,那麼會替他人著想的丫頭啊!
她可只想咒罵那女人助紂為虐。
 
「扉間現在忙忍聯的事,我這邊絕對不能出紕漏,尤其是禮節上。」
柱姬揪了揪自己的斗篷帶子,閉上眼:
「桃華,麻煩妳明天挑個體面的禮物,親自送去給櫻子。」
「明白。」桃華頷首領命,分家人多嘴雜,只能盡力了。
 
回想之前,柱姬是可以隨意出席這類族內的活動,並且受大家歡迎跟愛戴的。
而現在卻是連在家族聚會露面,都可能會有各種惡意謠言的中傷甚至是刁難。
桃華前後兩造相比,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憤恨,狠狠地咬牙道:
「那混帳竟然讓妳落到這個地步……」
 
聞言,柱姬驀然停頓了一剎,然後,雙手搭上桃華的肩膀,眉頭緊蹙:
「桃華……妳說的混帳是指斑嗎?」
看著柱姬深褐色的眼珠透著認真,桃華最終還是不忍,撇過頭輕聲說道:
「妳淪落到這地步,宇智波斑也得負起責任吧?」
 
柱姬呆滯了一下。
她鬆手後,竟然是輕搖搖頭表示不同意。
這讓桃華杏眼圓睜,雙拳緊握,似乎是更加憤怒了。
 
「桃華,我跟斑若沒有既定事實,在一起的機會微乎其微,」
撫摸著自己明顯凸出的腹部,柱姬輕聲細語地說道:
「所以,是我主動要求他抱我。」
「咦?」
「我這著是逼扉間非得站在我這邊,」
不諱言自己才是這一切算計的始作俑者,柱姬倒是笑得灑脫:
「也因此有些必須捨棄的,我並不覺得可惜。」
「可是,妳——」吃虧了啊。
 
「桃華,不要難過,現在的我遠比以前還要快樂很多很多。」
柱姬的雙眼半瞇,眼珠子散發著光,嘴角是隱隱含笑,彷彿對未來一切充滿期待。
 
桃華知道眼前的白斗篷之下,掩住了柱姬有孕的身形,她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果真完全看不出絲毫委屈。
 
大家竟然都沒有察覺,柱姬已經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一個自有主張的女人。
桃華嘆息,只能先把擔心按耐下,讓柱姬牽起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陪我走走。」
 
一出門,柱姬的腳步顯得輕快,出了族地便到了近郊,沿著原野的蜿蜒小路爬上山。
山坡隨走勢漸顯陡峭,但她腳下速度未曾減緩。
桃華則是沈默著思考著這回事,一面一路緊跟。
也許是自己過去男人的經驗都不好,叫她看著柱姬對宇智波斑的義無反顧,實在百味雜陳。
——宇智波族長真的值得妳付出那麼龐大的代價嗎?
若是那男人將來辜負妳,妳又該如何自處呢?
 
直到山腰,她倆才停下,眺望山下的村落景色,群聚在山腳的是大小不一的屋子,沿著河川而築,而一望無際的平原野色太過遼闊。
柱姬忍不住瞇起眼睛,在村落中央位置那顯得小小方方的一塊樓台,就是忍聯此次召集的會堂。
主席選舉若是已經有結果,樓台的煙囪就會燃煙,此時各家族長便會集合並當眾宣讀新主席的任命。
 
已經七天了,斑在最新的一封信裡有提到眾家在昨天結尾時,已經接近決選時刻。
柱姬推算了時間,結果應該在午前就能出來了。
現在已經過午時很久,為什麼還沒有見到燃煙?
是發生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瞥了一眼天色,柱姬瞇起了眼看著在會堂大門的幾個守衛仍站立著,聞風不動。
她記得她曾經聽過千手家的年輕小夥子臨時找人代班,因為他母親突然重病……所以,她知道午後三刻通常會有另外一組人馬會來交班。
但是,時間到了,這些人竟然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不太對勁。」她蹙眉低喃一聲:「我們去看看。」
「哎!等等!」桃華還沒來得及反應,柱姬已經一個瞬身到了陡坡邊上,毫不猶豫縱身一跳。
見狀,桃華心臟快要跳出身體了,連忙也瞬身追上。
 
只見柱姬身穿純白斗篷的身影在著地的一瞬間又竄出了她的視野。
天啊!族長會殺了她的!
只能動用感知能力去追了,還好,桃華仍可以察覺到柱姬行徑的方向。
 
待桃華氣喘吁吁地追上了柱姬,發現她正躲在忍聯會堂的大門外一棵大樹,向著大門探頭探腦。
「怎麼?」
 
立刻比出手勢要桃華噤聲,柱姬用唇語說道:「那些人已經中招了。」
桃華順著柱姬的手勢,看向不遠的大門門口,在那邊站著的人看起來並沒有特出之處。
「看。」柱姬催動著些許的查克拉,然後,一根小小的藤蔓就從守衛的腳邊冒了出來。
迅速地抽長,繞到那人的脖子後端,輕柔地搔著。
 
桃華發現那人竟然八風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算不是忍者,被搔癢也肯定有反應的。
 
默默地,柱姬轉身就走,桃華立刻跟上。
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一個轉身,進了小巷子,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她們立刻停下了腳步。
「他們中的忍術,不是在火之國常駐的忍族,裡面肯定有外來者混進來了。」
柱姬抬頭指著會堂的圍牆頂端,說道:
「我們進去看看吧!」
 
桃華立刻拉住了柱姬的手腕,反對道:「我們應該先回本家求援才是……」
「不,太慢了,」柱姬立刻搖頭:「裡面恐怕已經出事。」
「但是,要是我們被發現,我們會給家族帶來麻煩不說,要是碰到很危險的人物……」桃華擔心了起來,雖然說柱姬體術很強,但桃華怕碰到一些連自己都解決不了的霸道忍術,出事就完了。
「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的。」柱姬眨了眨眼,下一瞬間她的氣息幾乎跟周遭草木融為一體:
「放心,再不濟,我們可以逃跑的。」
 
桃華無言了。
原來木遁還能這樣搞——
柱姬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她還能反對嗎?
桃華只好摸摸鼻子,隨著柱姬爬上了牆,並暗自祈禱翻牆後,能盡快遇到在會堂裡的千手族人,或是更好,碰到……族長,才有辦法阻止柱姬亂來吧?
族長要是因此而發怒,就由這對自家姐弟自己解釋吧!她這個顯然拗不過柱姬、無力回天的傢伙就不攪和了。
 
待她倆一翻過牆,腳一沾地。
她們立刻就察覺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味,這讓柱姬跟桃華面面相覷。
這跡象不太妙。
柱姬眉頭緊蹙,而四周安靜,毫無人聲。
 
只好順著直覺,往血味漸濃的方向前去,然後,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查克拉波動動盪這。
她們立刻加緊腳步,來到一個小廳,才從走廊外往內一探頭看,就發現千手家的族人全部癱瘓似地倒臥在地。
 
那些人像是中邪似的,眼神放空,或坐或趴倒在地。
其中已經有幾名族人面目猙獰、七竅流血,恐怕已死去,柱姬認出來,那些是一直跟在扉間身後的千手族人。
 
庭園中央,有個穿著宇智波族服特有的深色身影蹲坐在地,一頭及肩的半長黑髮披散著,低著頭。
只微微顯露出那一雙在戰場上被視為不祥跟危險的紅色眼珠子——誰?
從身形來看有點眼熟,但那冷漠、似是傲睨自若的神情顯得相當陌生。
等等,那不會是斑在信裡提到,他那個又從家裡失蹤的弟弟,柱姬驚愕地從五官認出此人身分:「泉奈君?」
 
躺在那人腿邊還倒著一個人,那從那眼熟的身形跟那一頭明顯的白髮,絕對是她的弟弟扉間。
 
仔細一瞧,他雙眼緊閉,嘴角掛著一行血,身下似乎還有一灘鮮紅的血,生死未卜。
而一把銀晃晃沾染著血的刀子,正在泉奈的腳邊。
 
「你這個——」
原本站在她身後的桃華已經抽出刀,筆直地衝了進去,怒吼著:「宇智波的雜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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