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s done is done, so… what’s next?
My body is now taken, yet my lonely soul stays.



他後來跟學校補請了三天的病假,理由是感冒。身體不舒服是真的,感冒卻不是真正原因。

躲在房間裡面酗酒的母親根本沒有注意自己沒去上學,也沒注意到他曲著自己身體窩在木板床上痛苦呻吟。臥床期間,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人來按家中電鈴,只是沒有用,那電鈴早壞掉了…然後還敲鐵門,很大聲。但是,他根本爬不起來。

放棄吧!他的淺意識在漂浮著,慢慢地像龜烈的漆剝離了牆壁…一片一片掉落。

昏去不知道過了多久。

醒來後,他全身被汗溼透,胃一陣一陣抽痛。
他往窗外看去,天微亮…他無視自己的不適,爬下床脫下了那件沾上血跡…早已乾涸的褲子,換了一件看來還算乾淨的校服,他背起乾扁的書包…準備去學校。
被一個男人侵犯過後,這個身體除了不適感…其實沒改變多少啊!他看著窗中反射出那張臉,死氣沉沉。
兩道太深邃如黑墨般的眼瞳,什麼火皆點燃不起。
黑髮蓋在自己消瘦的臉龐上,加上沒睡好的帶青的臉色……倒滿像厲鬼一隻。

為什麼他默許了那個傢伙的行為?他問自己。
其實,也許是想要知道,會有什麼變化吧?是好玩的心態嗎?還是…

在某種層面上的確是利用了那個人,擺脫了自己的某個部分。

那個人的一雙眼睛,藍藍的,憂鬱的色彩。依舊記得在慾念支配下,顏色變為深沉。

哼!

「喂!」

在他踏入校門的那瞬間。有道嗓門很難錯認,他看見那個人一見到他,馬上衝了過來﹕「你這幾天跑哪裡去了?」

他無言地盯了那傢伙一眼。
那傢伙的臉,紅了。
……

真純情啊!他在內心冷冷地笑著。

「你……」結巴了起來。

那麼介意跟他上過床的事情嗎?
所以呢?

「我的事,與你何干。」

瞬間,那傢伙便像冰雕一樣定在原地。他別過臉,面不改色地越過那傢伙跟他的那群朋友。



He is cursed, when it comes to love.



結論是,死撐果然還是不行。
他果然還是昏倒了。
醒來的那瞬間,他想…怎麼老是跟保健室那麼有緣分…

忽然地,布簾外的聲音拔高了起來。

「真搞不懂,你幹嘛去在乎那個傢伙?明明那傢伙就是討厭你。」
「哎,這…不好解釋!不過你也別勸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知道了還…」

他認出了是那傢伙的聲音,有點驚訝。
不過,他沒興趣繼續聽下去,於是,便爬下了床,拉開布簾。

「……你知道魚沒了水,就沒辦法活了…差不多是那樣的狀況。」
「你……」

布簾外,兩個大男孩瞪著他.

「……」

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另外那個男孩眼裡的鄙夷,對他的。
「你…簡直是禍水。」

麻木沒感覺嗎?他的眉毛連動都沒動。
只是,那傢伙幾乎是瞬間就大吼﹕「喂!你別太過分。」

「你…你才過分,你竟然為了這種人翹了一下午的課…」

砰一聲,那傢伙用書包砸在另外一個人臉上,打斷了這句話。湊上前來,討好般地漾開了笑容﹕「你醒來啦!老實說,已經放學了,所以,我們一起走吧!」

幾乎是瞬間,他的手就被緊緊握住。相差的體溫讓熱流向冷,讓他覺得…好暖和。
有點依戀…這樣的……

「這是你的書包,不過你還很虛弱,所以我幫你背。」

就這樣拉著出了充滿消毒藥水的保健室,在校園裡慢慢地走著……

可是這樣好嗎?
這溫暖……低頭瞧著相連的手掌,他說了出口﹕「你不需要太在乎我,真的。況且…那個人不是你的好哥們嗎?」

停了下來,那傢伙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他說的話,其實是正確的。」他掙開了那手掌,輕輕一笑。
「你……」訝異轉成了困惑,語氣是委屈﹕「一定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我才想問呢……我是哪時候招惹你嗎?」
好煩啊!不管怎樣都一直一直碰到這傢伙。

一直叫自己不要陷入,實在很累。



「你好多秘密。」嘟著嘴,那傢伙哀怨了起來。
「我沒有。」
秘密?除了父不詳之外,他還有一個會酗酒打人的母親。除此之外,他沒其他秘密。

「其實,我老覺得自己被你耍得團團轉。你一下子…抱著我,一下子又推開我…我很喜歡你啊!」

「喜歡我?」他不想相信:「這還真新奇的玩笑。」

「是真的,我…喜歡你。」

「那又如何?」他狠下心腸,一字一句地說了出口﹕「我只是利用你而已,你個傻瓜。」

一瞬間,他可以感覺到那傢伙一震。

「就算跟你上床也一樣,告訴你,對象對我來說根本…根本……沒關係…」

「什麼人都無所謂…」

「你的意思是……只是…剛好是我嗎?」

「沒錯。」

反覆捏緊的拳頭,快點招呼過來。

可是,那傢伙臉色還是很怪異,像是忍耐巨大的痛苦什麼一樣。
修養意外地好…他看著那傢伙像是要打下來,卻又在最後一瞬間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自己。
咬了咬牙,望著他的眼神很痛…像是負了傷的野獸。

……那瞬間,他動搖了。
退後了一步,他深吸一口氣,卻什麼都不說。
儘管心裡有螞蟻啃食般的細小聲音在講逼迫自己快說實話,說謊…不要說謊。

不要逼他。他想尖叫…他想…只是肺部像是被卡住一樣。
忽然間,那傢伙一個轉身就跑了。

他瞪大了雙眼。
逃了嗎?

走吧!滾吧!越遠越好。

都滾…

見到那背影消失在牆角的另一邊,瞬間…他的防衛整個卸除,他無力地蹲了下來。
結束了。結束……了…

可是,為什麼會有水珠掉落…是下雨了嗎?還是…他哭了。
他連忙抹去淚水,卻越抹越多…

『別靠近我。』
可惡的傢伙。
明明就說不要靠近了還不聽…
沒有…資格……

啊…傷害人真的很痛苦,還是…傷害自己比較輕鬆。
他想,還是…看自己流血好。

「汪─」
「咦?」他抬起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回到他面前的那傢伙手中竟然抱著…那不是小黑的小狗嗎?
「我跟阿伯說,我想養狗,所以他就說好…反正小狗已經斷奶,只是記得要常帶回來給黑斑兒跟阿伯瞧瞧。」

忽然地,手中被塞進一把一看就知道是剛在花圃亂採的野花。
他疑問地看著那傢伙。

「求婚用的花。」
「啊?」
他是不是被天外飛來的隕石砸到頭?

「我現在還沒有錢買很貴的花或是戒子,這個暫時替代。」
忽然意會到那傢伙想幹嘛…他立刻跳起來退後了一步,不可置信地低喃﹕「你這個…瘋子。」

都已經說是利用了,為什麼…

「為…為什麼……」

「笨蛋,因為你哭了啊!」語氣那麼理所當然,笑容燦爛地沒有一絲陰霾﹕「我真拿你沒辦法。」

…唔……
這男人是…瘋子,絕對是一個精神異常的瘋子……
被他說是被利用的還那麼快樂…

到底,洩漏了什麼?他怎麼都不知道,難道是心虛了…他沒辦法直視那個人。
為什麼有種翻不了身的無力感?

他的身影,慢慢地被覆蓋住。

「喂……」
臉頰被輕輕抬起,那傢伙眨眨眼,那雙碧藍眼瞳跟手上那隻小狗的眼神一樣晶亮﹕「跟我一起吧!讓我疼你一輩子。」

那眼神裡有著,讓他腦袋空白的義無反顧。
瞬間,他有被陽光緊緊包圍的錯覺。



Falling into Sunshine.

Falling…
And Falling…

You will keep on falling.



那個比他大一個月的男人…還是該說男孩?不知道該怎樣定位的傢伙是屬瘋瘋癲癲的狂妄一族。

他想,真奇妙。
當初根本沒想到會看到這傢伙私下竟是這般裝瘋賣傻的模樣…原來,表面上會發光發熱的太陽也是會有不為人知的背面風景。

忽地一陣悅耳的和弦聲,才發現在房間另一端的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起了他那把老舊的吉他,開始彈了起來…甚至,字正腔圓地唱了起來。

「I know a girl
She puts the color inside of my world」
見他在瞪,那傢伙頓了頓,提出要求﹕「好歹我為你唱歌,你就笑一個。」

「你好吵。」他沒好氣地轉過頭。那歌詞也不對吧?又把他當女人。

沒一會兒,吉他聲又響起。

「But she's just like a maze
Where all of the walls all continually change
And I've done all I can
To stand on her steps with my heart in my hands」

他愣一愣,這歌詞…他轉過頭,看著那傢伙眼裡的淡淡情緒,像是心疼……不自覺地,他屏息。

「Now I'm starting to see
Maybe it's got nothing to do with me」

忽然地,吉他聲停歇了。
他瞇起眼。

「給我親一個,這樣我才有動力繼續唱下去。」這傢伙竟然還嘟著嘴,指著自己嘴巴。
「不要唱比較好。」他臉一熱,連忙別開。
「……你還真的是冷淡。」身後傳來極其哀怨的聲音。

安分一點好不好,他在心裡想。

「沒關係,反正我就努力熱情一點,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感染你,你會跟我一樣熱情。」

是一樣無腦吧?光想就很恐怖。
就像病毒散播,傳染之後急速繁衍嗎?

「老婆,我們來親熱吧!」
手忽然被抓住,一拉就滾入了那傢伙的懷裡,還被那下巴開始故意不刮的鬍渣給抹到肩膀,他破口大吼﹕「誰跟你是老婆?」
「你都收了我的花了!怎麼還不認帳…」

他想錯了,他想。這傢伙只是單純的痞子而已…只是……


「滾開!不要靠近我!」





─補敘。

他從小就很喜歡動物親近。

而最近,他喜歡上工友伯伯收留的那三隻流浪狗。
分別是阿花、白毛、跟黑斑兒。聽說暑假時,黑斑兒生了一窩小狗。
所以,他偷偷地趁午休的時候,帶著特意留下的排骨,準備給黑斑兒進補。

只是,當他哼著歌地走到校園的那一個小角落,已經有人在了。而,在那瞬間,他呆住了……
一個黑髮及肩的大男孩,嘴邊勾著淡淡的笑,輕輕地撫摸著那群毛茸茸的小小狗。
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柔柔的光芒,叫他怦然心動。

哈雷路亞~~!

打從娘胎出來後第一次那麼篤定──他戀愛了。

只是,現實跟夢幻是有反差的。
當他愕然發現那位天使般的大男孩…

其實在人前是一大塊冰山。
很冰冷…冰冷到全年級都知道。
不是有句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絕對是騙人的~!
就算用著他認為最討好的臉孔跟語氣,他還是每次都被那人冷冷地打回票。(作註:難攻不落)

最好的朋友對他態度轉變有所疑問,可是他只是笑笑,一邊分著從老爸那邊偷拿的一包香菸,美名為有福同享。然後再跟大家一起在廁所被那包香煙嗆得咳嗽連連,實則有難同當。

為什麼要這樣呢?
明知到對方沒給自己好臉色看還去熱臉貼冷屁股呢?
一些對他有著義氣的朋友,都勸他別跟這傢伙講話,免得被累著。
聽著大家的評論,明明那個人是全部的人都討厭的人…說擺什麼高調!看了就有氣…
心底卻莫名地浮起那幕安適的淡淡笑容。

一定有什麼樣的…什麼樣的錯誤在裡面吧?人前人後態度截然不同的人…
他在心裡想。

好喜歡,心的一角像是被一條細細的鍊子絆住了。
那是天使……然後忽然瞪大了雙眼,他真的看到天使墜落。
夭壽,會出人命啊!
他連忙像是西班牙鬥牛看了紅就暴走般地衝了過去。

還好,是天使安安穩穩地掉落在他的臂膀之中,而不是冰冷的水泥地板。
同一瞬間,他也抬頭看了樓梯間,幾個同學別開臉不肯看他。
有必要那麼過分嗎?

天使不知道為什麼昏了過去,那過輕的身體讓他心臟猛然一縮。

好倔強的人。
不是不知道大家對那個人的排斥,只是…不了解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為什麼不抵抗?
不懂啊!

甚至,像是故意一樣地…要惹怒他,曲解他的意思,嘴邊卻又掛著冷笑。
他迷路了,在那個人製造的迷宮啊…那個人的心,迷霧之中!
可是,他最不會破解的…就是這種東西了。雖然聽說迷宮只要摸著一面牆壁,一直走一定會走到出口。但是,這座迷宮卻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內部的結構似乎一直在改變,叫他在大呼作弊之餘。也只有硬著頭皮扛著槌子,見牆就暴力突破了。直線距離到達終點,總好過一輩子在迷宮裡迷路。

他下定了決心,要親那個人的嘴,要讓那個人知道…自己很喜歡很喜歡他。
不能怪他,他等好久了,耐性早已經消磨殆盡。

叮咚!腦海響起了一聲終點站到達的鈴聲,接連而來的是驚喜跟驚訝。
驚喜的是………

原來可以直接帶上床,他嚇了自己一大跳。
男人啊!真的很難拒絕這種原始的衝動,特別是對方也沒有抗拒…半推半就?

驚訝的是…那個人的衣物之下,隱藏著那麼美麗的軀體…卻又一堆淡淡的傷痕。

那是他不懂的地方,不過,他沒打算就這樣退縮。

淡淡的傷疤……若是沒有仔細注意,也許會沒有發現吧?
他一邊細數一邊輕吻著,更加心疼。

想知道有關於這個人的一切事情…想知道……

流下的眼淚是什麼意義?為什麼哭?為什麼不肯笑?為什麼要有那麼落寞的眼神?為什麼…
他俯身覆上了那具失溫的軀體,保護般地佔有了全部。



總有一天。

不能說沒有後悔啊…只是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所以一定要負責到底。
他檢視著那具傷痕累累的軀體,一邊訝異著自己內心竟然那麼柔軟…


總有一天…他一定可以……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總有一天』的來到。

緊貼著因為擁抱而暖起的軀體,他沉沉地睡去。

──
後記﹕猜是誰跟誰呢?(評﹕自虐狂跟被虐狂的故事。)
應該滿好猜的,都丟了一堆線索。如果,還是猜不出來也不要緊,因為這故事老實說滿偏離同人的…(遠目)
這個當互連贈文好像有點不倫不類,Lizuさん請笑納。
標題的香草是Tori Amos的Siren,超棒~!聽她的歌會像吸毒般上癮,喃喃地念著Vanilla…就是Be in Love,這是我的解讀。當然也有可能是錯的,錯了別怪我。(臉紅跑掉)
最後面是John Mayer的Daughter,雖然不是頂尖的嗓音,但是歌詞滿的,有空去聽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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