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落十──從五線譜上掉落的休止符
（陸伯言的場合）
我張開眼睛時，只看到那白色的天花板。
有點疑惑，我人在哪裡？
鼻間充滿著消毒藥水味，眼前是光亮一片。
直到那張許久未見的熟悉面容進入了我的視野，我瞪大了雙眼。
「公瑾哥……」我的喉嚨沙啞，像是被砂石車輾過一般。
「伯言，沒事了…沒事了……」公瑾哥看到我醒了，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我一定讓公瑾哥擔心了，看著他略消瘦的臉龐，實在是非常憔悴。
我內心一陣激動，想要爬起身。
公瑾哥卻立刻壓住我的肩膀：「伯言，你才剛醒，別想立刻爬起來。」
腦袋暈暈的，好像睡太久的感覺，我問：「…我怎麼了？」
「你之前失血過多…右腿也有嚴重的骨折。不過，不要緊的，醫生說你一定會恢復的。」公瑾哥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地令人感到平靜。
「抱歉，打擾了。」伴隨著這一聲，一個警察裝扮的叔叔走了進來，滿臉鬍子扎的性格樣子，我在內心搜尋。
我不認識這個人…
「啊！小弟弟醒來啦？那真是太好了。」發覺到我帶著疑問的眼神，那個警察先生笑了起來，看起來挺和善的：「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呂子明。」
「請問有何要事？」公瑾哥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語氣很客氣但是卻讓人有種隔閡感。
「明人不說暗話，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是來拜託你一件事情，小弟弟可以出庭作證嗎？」警察先生帶著歉意地問。
一瞬間，回想到那張猙獰的面孔，我遲疑了。
察覺到我的害怕，公瑾哥開口了：「呂先生，非得伯言不可嗎？」
「這個嘛…」那個警察先生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伯言再淌這渾水。」公瑾哥握住我的手，冷冷地瞪著那位警察先生說：「目擊到那傢伙殺人的人，不只伯言一個。」
「可是，他是唯一能夠出面指認的人。他的手下多怕報復，不敢…」
「你的意思是…伯言就不用怕報復嗎？」公瑾哥馬上截斷了警察先生的話語。
不愧是公瑾哥，咄咄逼人的態度還真的是令人懷念啊！
只見警察先生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咬著牙，警察先生鞠躬了。我看到他的表情很懊惱：「拜託…」
我心軟了，於是我伸出手拉了公瑾哥的衣擺：「公瑾哥，我想我可以的。」
公瑾哥嘆了口氣：「如果你能保證伯言的安全，我就答應。」
「這是當然。」警察先生似乎是如釋重負。
「不過，這件事情過後，我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伯言的生活。你明白了嗎？」公瑾哥又加上這句。
「當然，謝謝你們的合作。」警察先生向我跟公瑾哥一點頭：「我這就不打擾小弟弟休息了。」
看著警察轉過身，準備離開病房時，我腦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連忙拉開嗓子：「對了，請問你一件事情…這次牽扯到這件案子的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叫做甘寧的人？」
「甘寧？」警察先生頓了頓，然後搖頭：「沒有。」
「沒有叫做甘寧的人？」我下意識地握緊的手：「你確定…」
「沒有。」警察先生再度搖頭：「哪…再見。」
沒有叫做甘寧的這個人？怎麼可能…
我呆愣地想著。
「伯言…你好好休息。」公瑾哥邊說邊幫我蓋上被子，一如我小時候他爲我做的。
我忽然想到了某人，連忙開口問：「對了，公瑾哥…還有一個把救了我出來的人……好像叫做周幼平…他在哪裡？我想向他道謝。」
「不用了。」公瑾哥立刻搖頭。
「咦？」
「……我已經替你向他道謝了。他…很忙，所以……」放下了薄被，公瑾哥的表情有點怪異。
是我的錯覺嗎？公瑾哥的臉好像白了幾分。
看起來更憔悴了…也是，我失蹤了那麼久，公瑾哥一定是受盡煎熬。
「公瑾哥……我以後會注意自己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平安回來就好了。」公瑾哥摸摸我的頭：「現在的你只要專心休息就好。」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我驚訝地看著公瑾哥…自他的外套口袋裡拿起了手機，看到螢幕上的顯示，表情是震驚的，好似是看到了惡鬼。
公瑾哥咬著下唇，很不願接起電話似的。手機停止響起了，大約是轉進了語音信箱。
公瑾哥的反應太失常了。
我伸出手抓住了公瑾哥的袖口，疑問地看著他。
就在此時，手機又響起。公瑾哥慌亂地看了我一眼，我問：「不接嗎？」
公瑾這才為難地接起了電話，語氣似乎有些顫抖地說：「喂？」
「你怎麼打電話來？」公瑾頓了頓，轉過身子背對著我：「…我沒接的原因是伯言的傷勢還沒穩定，我走不開。」
我擔心地看著公瑾哥專注聽著對方的電話，忽然地，發現公瑾哥的背脊整個僵硬了起來。是對方說了什麼嗎？
「答應你的，我一定做到。好，再連絡。」公瑾哥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
答應什麼？我歪著頭，滿肚子疑惑。
待公瑾哥關上手機，我立刻出聲問：「是誰打來的？」
「…是公事。」公瑾沒看我，別開臉。
公事有需要這樣如臨大敵嗎？這樣的公瑾哥我不曾看過…
「公瑾哥…」我不死心地喊了一聲。
……公瑾哥摸了摸我的頭，然後很輕聲地問我：「你想吃蘋果嗎？我削給你吃好不好？」
沒待我回答，公瑾哥就擅自從床邊的桌子拿起水果刀跟蘋果，自己削了起來。
公瑾哥似乎瞞著我什麼…我皺起眉頭，看著公瑾哥專心削著蘋果，眼睛卻不肯看我。
「公…瑾哥…」
這…是怎樣一回事？
公瑾哥的臉色好凝重。究竟是瞞著我什麼事情，我問不出口。
忽然，隔著病床的布帘被撥開，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小姐探個頭進來，看到我醒著，便笑：「陸弟弟，打消炎藥囉！」
護士搬來一堆藥瓶跟針劑，然後邊微笑邊把藥劑注入點滴。
怎麼每個人都叫我弟弟…心裡有點不滿了。
「護士小姐，麻煩妳了。」公瑾哥停下了削蘋果的動作，一臉不好意思地道謝。
「不會，等一下住院醫師會來給弟弟換藥，順便觀察他傷口的復原情況。」
「唔…不要叫我弟弟～！」我忍不住抗議。
「那叫小帥哥？」護士小姐順手輕捏了我的鼻頭一下：「別生氣喔！」
看著護士小姐大搖大擺地離開，我怎麼有種被輕薄的感覺？
TBC
（陸伯言的場合）
我張開眼睛時，只看到那白色的天花板。
有點疑惑，我人在哪裡？
鼻間充滿著消毒藥水味，眼前是光亮一片。
直到那張許久未見的熟悉面容進入了我的視野，我瞪大了雙眼。
「公瑾哥……」我的喉嚨沙啞，像是被砂石車輾過一般。
「伯言，沒事了…沒事了……」公瑾哥看到我醒了，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我一定讓公瑾哥擔心了，看著他略消瘦的臉龐，實在是非常憔悴。
我內心一陣激動，想要爬起身。
公瑾哥卻立刻壓住我的肩膀：「伯言，你才剛醒，別想立刻爬起來。」
腦袋暈暈的，好像睡太久的感覺，我問：「…我怎麼了？」
「你之前失血過多…右腿也有嚴重的骨折。不過，不要緊的，醫生說你一定會恢復的。」公瑾哥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地令人感到平靜。
「抱歉，打擾了。」伴隨著這一聲，一個警察裝扮的叔叔走了進來，滿臉鬍子扎的性格樣子，我在內心搜尋。
我不認識這個人…
「啊！小弟弟醒來啦？那真是太好了。」發覺到我帶著疑問的眼神，那個警察先生笑了起來，看起來挺和善的：「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呂子明。」
「請問有何要事？」公瑾哥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語氣很客氣但是卻讓人有種隔閡感。
「明人不說暗話，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我是來拜託你一件事情，小弟弟可以出庭作證嗎？」警察先生帶著歉意地問。
一瞬間，回想到那張猙獰的面孔，我遲疑了。
察覺到我的害怕，公瑾哥開口了：「呂先生，非得伯言不可嗎？」
「這個嘛…」那個警察先生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伯言再淌這渾水。」公瑾哥握住我的手，冷冷地瞪著那位警察先生說：「目擊到那傢伙殺人的人，不只伯言一個。」
「可是，他是唯一能夠出面指認的人。他的手下多怕報復，不敢…」
「你的意思是…伯言就不用怕報復嗎？」公瑾哥馬上截斷了警察先生的話語。
不愧是公瑾哥，咄咄逼人的態度還真的是令人懷念啊！
只見警察先生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咬著牙，警察先生鞠躬了。我看到他的表情很懊惱：「拜託…」
我心軟了，於是我伸出手拉了公瑾哥的衣擺：「公瑾哥，我想我可以的。」
公瑾哥嘆了口氣：「如果你能保證伯言的安全，我就答應。」
「這是當然。」警察先生似乎是如釋重負。
「不過，這件事情過後，我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伯言的生活。你明白了嗎？」公瑾哥又加上這句。
「當然，謝謝你們的合作。」警察先生向我跟公瑾哥一點頭：「我這就不打擾小弟弟休息了。」
看著警察轉過身，準備離開病房時，我腦中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連忙拉開嗓子：「對了，請問你一件事情…這次牽扯到這件案子的人裡面，有沒有一個叫做甘寧的人？」
「甘寧？」警察先生頓了頓，然後搖頭：「沒有。」
「沒有叫做甘寧的人？」我下意識地握緊的手：「你確定…」
「沒有。」警察先生再度搖頭：「哪…再見。」
沒有叫做甘寧的這個人？怎麼可能…
我呆愣地想著。
「伯言…你好好休息。」公瑾哥邊說邊幫我蓋上被子，一如我小時候他爲我做的。
我忽然想到了某人，連忙開口問：「對了，公瑾哥…還有一個把救了我出來的人……好像叫做周幼平…他在哪裡？我想向他道謝。」
「不用了。」公瑾哥立刻搖頭。
「咦？」
「……我已經替你向他道謝了。他…很忙，所以……」放下了薄被，公瑾哥的表情有點怪異。
是我的錯覺嗎？公瑾哥的臉好像白了幾分。
看起來更憔悴了…也是，我失蹤了那麼久，公瑾哥一定是受盡煎熬。
「公瑾哥……我以後會注意自己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平安回來就好了。」公瑾哥摸摸我的頭：「現在的你只要專心休息就好。」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手機鈴聲，我驚訝地看著公瑾哥…自他的外套口袋裡拿起了手機，看到螢幕上的顯示，表情是震驚的，好似是看到了惡鬼。
公瑾哥咬著下唇，很不願接起電話似的。手機停止響起了，大約是轉進了語音信箱。
公瑾哥的反應太失常了。
我伸出手抓住了公瑾哥的袖口，疑問地看著他。
就在此時，手機又響起。公瑾哥慌亂地看了我一眼，我問：「不接嗎？」
公瑾這才為難地接起了電話，語氣似乎有些顫抖地說：「喂？」
「你怎麼打電話來？」公瑾頓了頓，轉過身子背對著我：「…我沒接的原因是伯言的傷勢還沒穩定，我走不開。」
我擔心地看著公瑾哥專注聽著對方的電話，忽然地，發現公瑾哥的背脊整個僵硬了起來。是對方說了什麼嗎？
「答應你的，我一定做到。好，再連絡。」公瑾哥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
答應什麼？我歪著頭，滿肚子疑惑。
待公瑾哥關上手機，我立刻出聲問：「是誰打來的？」
「…是公事。」公瑾沒看我，別開臉。
公事有需要這樣如臨大敵嗎？這樣的公瑾哥我不曾看過…
「公瑾哥…」我不死心地喊了一聲。
……公瑾哥摸了摸我的頭，然後很輕聲地問我：「你想吃蘋果嗎？我削給你吃好不好？」
沒待我回答，公瑾哥就擅自從床邊的桌子拿起水果刀跟蘋果，自己削了起來。
公瑾哥似乎瞞著我什麼…我皺起眉頭，看著公瑾哥專心削著蘋果，眼睛卻不肯看我。
「公…瑾哥…」
這…是怎樣一回事？
公瑾哥的臉色好凝重。究竟是瞞著我什麼事情，我問不出口。
忽然，隔著病床的布帘被撥開，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小姐探個頭進來，看到我醒著，便笑：「陸弟弟，打消炎藥囉！」
護士搬來一堆藥瓶跟針劑，然後邊微笑邊把藥劑注入點滴。
怎麼每個人都叫我弟弟…心裡有點不滿了。
「護士小姐，麻煩妳了。」公瑾哥停下了削蘋果的動作，一臉不好意思地道謝。
「不會，等一下住院醫師會來給弟弟換藥，順便觀察他傷口的復原情況。」
「唔…不要叫我弟弟～！」我忍不住抗議。
「那叫小帥哥？」護士小姐順手輕捏了我的鼻頭一下：「別生氣喔！」
看著護士小姐大搖大擺地離開，我怎麼有種被輕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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