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落十 轉章──無法沸騰的古井水
（一切混亂還未開始之前。）
我還沒跟伯言說過…
臨終前，奶奶曾經摸著我的手，說伯言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伯言只剩下我可以照顧，所以我點頭說好。
因為陸家跟周家，不只是姻親那麼簡單而已。
而，周家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我選擇這樣的生活。
奶奶心目中，周家唯一的乖孫子，只能為了陸伯言而活。
要讓伯言很快樂地活著，其實很簡單的。
因為他很容易滿足。
我也打從內心喜歡他，就當他是自己親生的弟弟般寵著、愛著。
陸家的一時繁華，到後來的枝葉散落，都跟伯言無關。
即使，他是陸家僅剩的根。
江湖的恩恩怨怨都與我無關。
他是我周公瑾的表弟。
所以，我會付出一切去保護他。
想要拿不知道什麼管道取得的屍塊，就要我放棄伯言嗎？
開什麼玩笑？
我看著他長大，以為我認不出來他的模樣？
這些人欺我太甚。
伯言，一定還在哪個地方好好活著。
只是………如果我再拖下去，不採取任何行動的話。
剛剛被奶奶的舊友通知──戶籍資料庫被入侵，被翻出的資料是…陸伯言自己也不知道的，屬於家族的那段過去。
偏偏又在這敏感的時刻。
雖然事過境遷，但是……但是…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要是有陸家的舊仇尋上門來，就去找孫家的當家，他會看在陸孫兩家的舊情面上…給予協助的。奶奶在臨終前悄悄地提醒著我。
我沉思了一下。
若是，情況允許…我不想動要那份力量，因為…跟黑道扯上關係不會有好事。
但是……現在伯言的身分曝光了，如果我再不行動，伯言可能會有危險……
深吸一口氣，我進入了倉庫，打開了奶奶生前的衣櫃。我小心地往格子後面摸去，果然如她說的一般，有個小機關，一扳開便有個小門從裝飾的框挑出了出來…是奶奶藏東西的暗格。
暗黃的燈光下，裡面有一把很老舊的槍，一發子彈，跟…一張寫著地址的小圖片。
「孫文臺…」我小聲地唸出在槍柄上刻著的名字﹕「您欠陸家的這份情，我要請您還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子彈拿在手心，這份熟悉的感覺──能輕易奪去生命的無機質感讓我全身發涼。可是，為了伯言，我沒有退路了：「不管幕後的主使者是誰，把伯言還給我。」
深吸一口氣，奶奶親自訓練的我，只要是學過就不會忘記的步驟。
我迅速退出彈匣，把唯一的一顆子彈填入，再裝回去。
「奶奶，請保佑我…」我輕聲地對著那把槍低喃。
把槍藏在外套中，我離開了我跟伯言的家。
我回頭望了一眼這棟有點陳舊但是溫暖的房子，包圍在夕陽之中，散發著溫暖的橘光。我心一酸，我不知道，伯言身處何方。
我甩甩頭，大步向前走。
坐著公車來到這個城市裡面治安最亂的夜街，天空已全然暗下。
取而代之的只有閃爍的霓虹燈，跟尋歡的人群。
穿過一個又一個喧鬧的地點，沾染了刺鼻的香水味跟煙味。
強忍著噁心感，我低頭快速走著。
看到了一條幾無人煙的防火巷，我瞧了一眼那有點生鏽的鐵門牌，我知道我差不多到了。
陰暗的後巷，彷彿跟前街的喧鬧是完全不同世界。
其中幾個小混混蹲在不遠的角落，微亮的街燈下抽著煙……我心下了然。
就是這裡了…
我舉步向小混混那邊走去。
「小姐，這裡不是妳該來的地方。」
聞言，我皺起眉頭。小姐？這個小混混的眼睛是糊到什麼了？
我不理會，繼續向前行。
「小姐，妳聽不懂喔？」
其中一個人，伸出手便想要擋住我──我立刻地伸出手一抓，反手一扳，順便往腳踝的弱點用力一踹。那混混一吃痛，腳一軟，立刻就被我壓制在牆邊，而他的其他同伴見狀立刻想要衝上來。
我輕哼一聲，掏出槍，抵著混混的腦袋。
「這……」四周的人立刻像是凍結了一樣。
「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我冷冷地說：「馬上。」
見到他的同伴被這樣制服住，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混混還沒反應過來，面面相看，似乎打不定主意。見狀，我惱怒地大吼﹕「否則，我馬上轟掉他的腦袋。」
終於，那些小混混們沉著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帶路。
一間酒店的後門……我小心翼翼地跟著走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震耳的音樂聲從遠處傳來……那些小混混仍然在前頭走著，爬上了一條狹窄的樓梯，最後，進了一個包廂。
我瞇起眼睛，觀察著四周…看起來這家酒店有點歷史。
「就在這裡了。」小混混畏懼地說著。
「你沒誑我？」我危險地瞪著這些年輕人。
「啊…老大等一下就來了。」
其中一個急忙忙地跑走，似乎是去叫人。
看來是要等一陣子……我斂下心神。
不過，我的手可沒有放鬆。
「大姐您可不可以放開我先？子彈兒不長眼的啊！」
「給我閉嘴！」
「大姐…人家才不過剛出來混沒多久啊……」
「……」我瞪了那傢伙一眼，真多話。
在我的目光之下，那個小混混立刻噤聲，不停地顫抖著。忽然發現這個小混混跟伯言似乎差不了幾歲……想到伯言，我不免有點擔心…伯言一定要平安無事。正當我在思考的時候，我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從樓下奔到樓上。
往我身處的包廂而來……我眼神一凜，來了！
碰一聲，門被踹開…
「隻身一個人也敢在我的地盤上惹事，妳還真有膽…量…」
一個高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感覺一個視線往我身上一掃﹕「耶？」
「怎麼會是你？」看清了來者，我退了幾步。
怎…怎麼會是那個……人…
那個…沒多久之前在我上班時跑來騷擾我的那個墨鏡男，本來以為他已經消聲
滅跡，不會再出現於我的生命之中，此時卻出現在我的眼前。
「幹！」墨鏡男回頭拉開喉嚨對他的手下們大吼﹕「他馬的，是哪個沒長眼的說是女的？！」
背後立刻傳來一堆驚嘆聲。
「老大饒命啊！」
「咦？不是女的嗎？可是長得那麼…」
面對這樣意外的狀況，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一把從我手中搶過那個仍在發抖的小毛頭，那傢伙轉身就把人全扔了出去。
「去去去！通通滾出去！」
砰一聲，門被關上，那傢伙一邊抵著門板一邊滿臉疑問地看著我﹕「美人兒，你沒事跑來這裡幹嘛？」
「你…你就是孫…孫文臺？」我瞪大了雙眼…不會吧？不可能啊！跟奶奶有交情的應該都有一定的年紀了。不會那麼年輕的…
那傢伙蹙起眉頭：「孫文臺是我老子。」
是兒子……原來是這樣…嗎？
我低下頭，也難怪，過了那麼久……世代交替是正常的。
我抬起頭，意外地發現了那個男人摘下了墨鏡…
看進到那個人的眼睛…我呆了呆，是混血兒嗎？
這種顏色……好清澈，像天空。
就在我呆愣的當頭，我手上那那把槍被一把拿走。
「喲？你怎麼會有這把槍？還以為你是普通的好公民……」那個人仔細地觀察著槍。
「驚擾到您…很對不起。我是…來請求幫忙的。」猛然地回過神，我連忙提出我這次來找人的目的﹕「請您去救陸伯言，陸家唯一的倖存者……」
「陸家……嗎？」那人的眼裡似乎有著很深的陰霾…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以聽出來孫伯符的語調裡有著不屑…難道不行嗎？我暗咐，看來…得靠自己了嗎？可是我…勢單力薄……伯言……
我握緊了拳頭，咬著下唇。
「……都搬出老頭子時代的舊情，說不幫好像不太講道理。」
忽然這句話，我慌忙地看向那個人…
他手撫著槍柄，掛在嘴邊的笑容若有似無﹕
「不過，我不是我父親，所以…要幫到什麼地步，要看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囉？」
「代價？」我不安了起來。
那個男人帶著微笑，靠近著我的臉…我可以確定他是故意地往我吹著氣：「反正就算找回來的就算是屍體，也算是幫到嘛！」
我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認為奶奶遺留下的這條活路還能通…簡直是妄想了。
退了一步，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要怎樣做，才能得到您『全力的幫忙』？」
「我有一個很想要的……」他又前進了一步。
我連忙又退，慌亂地說：「我沒有什麼可以給的，也沒有可以跟你交換的…」
「其實你有…」
我的背靠到了牆上。
「你猜……是什麼呢？」
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逼到了角落……我沒有可以逃的空隙，進退維谷。
「你很聰明，別讓我失望。」
他的眼神暗示得很明顯，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我在想什麼？
我…的神志，我…的嘴巴…我……沒有控制的能力。
「如果，你可以讓伯言安全回來的話，我就……」
事關伯言，我最重要的親人……
就算是，用自己的身體為代價，我也要伯言平平安安地回來。
我閉上眼睛，放棄地吐露出最後幾個字﹕「隨便你處置。」
「成交。」
伴隨著兩個字，一道蠻力強制把我拉開了我靠著的牆，一瞬間我就落入了那人的手中。
無力反抗…也不能抵抗。就算，習慣一個人的我，一直保持的生物距離被打破了。
那人的唇，就這樣強壓下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該怎樣反應，任那人的舌頭伸入了我的嘴裡，隨他撥弄。
濃濃的煙味撲鼻…可我只能任著僵硬的手臂垂在大腿兩側。我忽然回想到…在我家的客房，子龍藉著醉意吻住孟起的那一幕。雖然只是一瞥而過，可是卻在我腦海裡留下很深的印象。
到底……子龍在陶醉什麼？
我不懂。真的不懂…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脫力地坐倒在沙發上，不住地喘氣。
那人才滿意地放開了我，走到了門邊…打開了包廂的門。
「老大？」我沒看見說話的那個人，卻可以聽出那惶恐的語調。
「通知仲謀，我要向他借一個人。」孫伯符依著門框，轉過身若有深意地注視著我﹕「就……看在美人兒的…面子上。」
TBC
（一切混亂還未開始之前。）
我還沒跟伯言說過…
臨終前，奶奶曾經摸著我的手，說伯言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伯言只剩下我可以照顧，所以我點頭說好。
因為陸家跟周家，不只是姻親那麼簡單而已。
而，周家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我選擇這樣的生活。
奶奶心目中，周家唯一的乖孫子，只能為了陸伯言而活。
要讓伯言很快樂地活著，其實很簡單的。
因為他很容易滿足。
我也打從內心喜歡他，就當他是自己親生的弟弟般寵著、愛著。
陸家的一時繁華，到後來的枝葉散落，都跟伯言無關。
即使，他是陸家僅剩的根。
江湖的恩恩怨怨都與我無關。
他是我周公瑾的表弟。
所以，我會付出一切去保護他。
想要拿不知道什麼管道取得的屍塊，就要我放棄伯言嗎？
開什麼玩笑？
我看著他長大，以為我認不出來他的模樣？
這些人欺我太甚。
伯言，一定還在哪個地方好好活著。
只是………如果我再拖下去，不採取任何行動的話。
剛剛被奶奶的舊友通知──戶籍資料庫被入侵，被翻出的資料是…陸伯言自己也不知道的，屬於家族的那段過去。
偏偏又在這敏感的時刻。
雖然事過境遷，但是……但是…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要是有陸家的舊仇尋上門來，就去找孫家的當家，他會看在陸孫兩家的舊情面上…給予協助的。奶奶在臨終前悄悄地提醒著我。
我沉思了一下。
若是，情況允許…我不想動要那份力量，因為…跟黑道扯上關係不會有好事。
但是……現在伯言的身分曝光了，如果我再不行動，伯言可能會有危險……
深吸一口氣，我進入了倉庫，打開了奶奶生前的衣櫃。我小心地往格子後面摸去，果然如她說的一般，有個小機關，一扳開便有個小門從裝飾的框挑出了出來…是奶奶藏東西的暗格。
暗黃的燈光下，裡面有一把很老舊的槍，一發子彈，跟…一張寫著地址的小圖片。
「孫文臺…」我小聲地唸出在槍柄上刻著的名字﹕「您欠陸家的這份情，我要請您還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子彈拿在手心，這份熟悉的感覺──能輕易奪去生命的無機質感讓我全身發涼。可是，為了伯言，我沒有退路了：「不管幕後的主使者是誰，把伯言還給我。」
深吸一口氣，奶奶親自訓練的我，只要是學過就不會忘記的步驟。
我迅速退出彈匣，把唯一的一顆子彈填入，再裝回去。
「奶奶，請保佑我…」我輕聲地對著那把槍低喃。
把槍藏在外套中，我離開了我跟伯言的家。
我回頭望了一眼這棟有點陳舊但是溫暖的房子，包圍在夕陽之中，散發著溫暖的橘光。我心一酸，我不知道，伯言身處何方。
我甩甩頭，大步向前走。
坐著公車來到這個城市裡面治安最亂的夜街，天空已全然暗下。
取而代之的只有閃爍的霓虹燈，跟尋歡的人群。
穿過一個又一個喧鬧的地點，沾染了刺鼻的香水味跟煙味。
強忍著噁心感，我低頭快速走著。
看到了一條幾無人煙的防火巷，我瞧了一眼那有點生鏽的鐵門牌，我知道我差不多到了。
陰暗的後巷，彷彿跟前街的喧鬧是完全不同世界。
其中幾個小混混蹲在不遠的角落，微亮的街燈下抽著煙……我心下了然。
就是這裡了…
我舉步向小混混那邊走去。
「小姐，這裡不是妳該來的地方。」
聞言，我皺起眉頭。小姐？這個小混混的眼睛是糊到什麼了？
我不理會，繼續向前行。
「小姐，妳聽不懂喔？」
其中一個人，伸出手便想要擋住我──我立刻地伸出手一抓，反手一扳，順便往腳踝的弱點用力一踹。那混混一吃痛，腳一軟，立刻就被我壓制在牆邊，而他的其他同伴見狀立刻想要衝上來。
我輕哼一聲，掏出槍，抵著混混的腦袋。
「這……」四周的人立刻像是凍結了一樣。
「帶我去見你們的老大。」我冷冷地說：「馬上。」
見到他的同伴被這樣制服住，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混混還沒反應過來，面面相看，似乎打不定主意。見狀，我惱怒地大吼﹕「否則，我馬上轟掉他的腦袋。」
終於，那些小混混們沉著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帶路。
一間酒店的後門……我小心翼翼地跟著走了進去。
昏暗的光線，震耳的音樂聲從遠處傳來……那些小混混仍然在前頭走著，爬上了一條狹窄的樓梯，最後，進了一個包廂。
我瞇起眼睛，觀察著四周…看起來這家酒店有點歷史。
「就在這裡了。」小混混畏懼地說著。
「你沒誑我？」我危險地瞪著這些年輕人。
「啊…老大等一下就來了。」
其中一個急忙忙地跑走，似乎是去叫人。
看來是要等一陣子……我斂下心神。
不過，我的手可沒有放鬆。
「大姐您可不可以放開我先？子彈兒不長眼的啊！」
「給我閉嘴！」
「大姐…人家才不過剛出來混沒多久啊……」
「……」我瞪了那傢伙一眼，真多話。
在我的目光之下，那個小混混立刻噤聲，不停地顫抖著。忽然發現這個小混混跟伯言似乎差不了幾歲……想到伯言，我不免有點擔心…伯言一定要平安無事。正當我在思考的時候，我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從樓下奔到樓上。
往我身處的包廂而來……我眼神一凜，來了！
碰一聲，門被踹開…
「隻身一個人也敢在我的地盤上惹事，妳還真有膽…量…」
一個高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我感覺一個視線往我身上一掃﹕「耶？」
「怎麼會是你？」看清了來者，我退了幾步。
怎…怎麼會是那個……人…
那個…沒多久之前在我上班時跑來騷擾我的那個墨鏡男，本來以為他已經消聲
滅跡，不會再出現於我的生命之中，此時卻出現在我的眼前。
「幹！」墨鏡男回頭拉開喉嚨對他的手下們大吼﹕「他馬的，是哪個沒長眼的說是女的？！」
背後立刻傳來一堆驚嘆聲。
「老大饒命啊！」
「咦？不是女的嗎？可是長得那麼…」
面對這樣意外的狀況，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一把從我手中搶過那個仍在發抖的小毛頭，那傢伙轉身就把人全扔了出去。
「去去去！通通滾出去！」
砰一聲，門被關上，那傢伙一邊抵著門板一邊滿臉疑問地看著我﹕「美人兒，你沒事跑來這裡幹嘛？」
「你…你就是孫…孫文臺？」我瞪大了雙眼…不會吧？不可能啊！跟奶奶有交情的應該都有一定的年紀了。不會那麼年輕的…
那傢伙蹙起眉頭：「孫文臺是我老子。」
是兒子……原來是這樣…嗎？
我低下頭，也難怪，過了那麼久……世代交替是正常的。
我抬起頭，意外地發現了那個男人摘下了墨鏡…
看進到那個人的眼睛…我呆了呆，是混血兒嗎？
這種顏色……好清澈，像天空。
就在我呆愣的當頭，我手上那那把槍被一把拿走。
「喲？你怎麼會有這把槍？還以為你是普通的好公民……」那個人仔細地觀察著槍。
「驚擾到您…很對不起。我是…來請求幫忙的。」猛然地回過神，我連忙提出我這次來找人的目的﹕「請您去救陸伯言，陸家唯一的倖存者……」
「陸家……嗎？」那人的眼裡似乎有著很深的陰霾…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可以聽出來孫伯符的語調裡有著不屑…難道不行嗎？我暗咐，看來…得靠自己了嗎？可是我…勢單力薄……伯言……
我握緊了拳頭，咬著下唇。
「……都搬出老頭子時代的舊情，說不幫好像不太講道理。」
忽然這句話，我慌忙地看向那個人…
他手撫著槍柄，掛在嘴邊的笑容若有似無﹕
「不過，我不是我父親，所以…要幫到什麼地步，要看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囉？」
「代價？」我不安了起來。
那個男人帶著微笑，靠近著我的臉…我可以確定他是故意地往我吹著氣：「反正就算找回來的就算是屍體，也算是幫到嘛！」
我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認為奶奶遺留下的這條活路還能通…簡直是妄想了。
退了一步，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要怎樣做，才能得到您『全力的幫忙』？」
「我有一個很想要的……」他又前進了一步。
我連忙又退，慌亂地說：「我沒有什麼可以給的，也沒有可以跟你交換的…」
「其實你有…」
我的背靠到了牆上。
「你猜……是什麼呢？」
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我逼到了角落……我沒有可以逃的空隙，進退維谷。
「你很聰明，別讓我失望。」
他的眼神暗示得很明顯，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我在想什麼？
我…的神志，我…的嘴巴…我……沒有控制的能力。
「如果，你可以讓伯言安全回來的話，我就……」
事關伯言，我最重要的親人……
就算是，用自己的身體為代價，我也要伯言平平安安地回來。
我閉上眼睛，放棄地吐露出最後幾個字﹕「隨便你處置。」
「成交。」
伴隨著兩個字，一道蠻力強制把我拉開了我靠著的牆，一瞬間我就落入了那人的手中。
無力反抗…也不能抵抗。就算，習慣一個人的我，一直保持的生物距離被打破了。
那人的唇，就這樣強壓下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該怎樣反應，任那人的舌頭伸入了我的嘴裡，隨他撥弄。
濃濃的煙味撲鼻…可我只能任著僵硬的手臂垂在大腿兩側。我忽然回想到…在我家的客房，子龍藉著醉意吻住孟起的那一幕。雖然只是一瞥而過，可是卻在我腦海裡留下很深的印象。
到底……子龍在陶醉什麼？
我不懂。真的不懂…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脫力地坐倒在沙發上，不住地喘氣。
那人才滿意地放開了我，走到了門邊…打開了包廂的門。
「老大？」我沒看見說話的那個人，卻可以聽出那惶恐的語調。
「通知仲謀，我要向他借一個人。」孫伯符依著門框，轉過身若有深意地注視著我﹕「就……看在美人兒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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